这是黄昏,亲爱的;这是日落西北的时候。而我已从东南出发,已开始飘向你,飘向你——像一丝细雨,一丝轻轻柔柔的细雨,若隐若现,飘向你。
没有人知道,真的!没有人。就连你,也不知道。亲爱的,我原是那安静且遥远的海水,不断的,一遍又一遍从四面八方向你涌来,涌来。
不要学那风,亲爱的,不要学那呼呼的北风——肆意揉绉漫天的白云,那漫天白白的信纸。
不要,不要,不要揉绉我写在上面,画在上面的叹息,那小小的叹息,那永远漂泊的叹息,那叹息,原是易散,易逝,易于被人践踏成泥。
让我们去湖边吧,亲爱的,让我们沿着石岸坐下,学露珠的样子,小心翼翼的坐下。让我们抬头,望向天堂,看阳光如何渐温渐暖的往我们落来,一丝一丝的,一如那脆弱易断的幸福,向你的身上,向我的身上,浮来浮去。直到我们熔化在一起,闪烁出奇异的光芒,直到透明的我们,缓缓飞升,慢慢消逝。
至于夜,夜,总是要来的。亲爱的,就让它来,让它来吧。
当我卧下,成山,成林,成茫茫无尽的草原,那你就是山后, 林后, 草原后升起的星斗,那么冰冷, 又那么温暖,那么遥远,又近在咫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