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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刻怀念敬爱的父亲——许世友长子许光

将军精忠报国流芳百世

儿子替父行孝道义千秋

深刻怀念敬爱的父亲——许世友长子许光

爸爸,亲爱的爸爸,我不相信您突然就离开了这个世界。早晨您仍像往常一样散步,晚上您抛开我们就自己去了。走得那么突然、那么安详,甚至没有抢救的过程。我无法接受,也无法相信。我伤心、自责,不知如何是好。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,我会吃下去,让您活过来,让我替您走……

爸爸,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最爱自己的女儿的父亲话,我确信那就是您。您1929年出生于湖北麻城县乘马岗乡许家洼,不到3岁,爷爷许世友将军便随红四方面军从大别山转战川陕,年幼的您由祖母、姑姑带着到处流浪、乞讨,生活极为艰苦。在敌人一次扫荡鄂豫皖根据地时,姑奶奶为了保全爷爷的独苗,带您躲在山洞里三天三夜。炽热的温度,把姑奶奶的一头秀发烧焦。后来,姑奶奶下山去给您讨食,弄来几块硬窝头,您一下吞进去噎住了,姑奶奶使劲捶您的后背,让您吐了,您才活过来。

爸爸,您顽强的生命力让您在解放后仅存五万人的大别山老区活了下来。后来,1948年,曾祖母带您找到了当时在麻城的王树声大将,您在王树声大将、杨炬奶奶家中住了大半年后,王树声大将将您送到时任山东军区司令员的爷爷手中,父子才得以相逢。看到年轻稚气,却一字不识的儿子,爷爷悲喜交加,把您先后送进了第五航空兵学校和大连海军舰艇学院。从1951年一直学习到1958年,把您培养成了共和国第一批本科学历的海军军官、优秀的舰艇长。年轻有为,前途似锦的您本来拥有辉煌的军旅生涯,然而身居高位的爷爷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题:曾祖母十分惦记一手带大的孙子,经常爬山涉水到部队探望爷爷和您,又不肯与爷爷同住,执意回老家。爷爷在经历了痛苦的思考后,找您谈话,让您回到家乡,照顾曾祖母,替他行孝。对于您,这是一个晴天霹雳,好不容易脱离苦海,在海军13年,又要突然回家,您不同意,但看到爷爷痛苦纠结的表情,懂事的您做出了您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——回家乡新县。回家那天,爷爷摆了一桌菜,叫上家里的工作人员,给您送行。爷爷那天含着泪对您说:“大安,你是我的好儿子!”(许光原名许大安,后许世友将军将其改为许光)。是的,您是爷爷的好儿子,您放弃锦绣前程,牺牲自己,顾全大局,为爷爷全身心投入国防建设事业解除了后顾之忧。这是另一种忠诚,体现了爷爷与您的父子情怀和爱之大道。后来,曾祖母去世时,爷爷正在东海前线视察海防、指挥备战,实在无法分身,是您替父行孝。很多年后,《上将许世友》有一集专门演这段,正好那天春节回家我看到了,就叫您快看,您眯着眼睛看了看电影里的“爷爷和您”,非常平静地说了一句:“这有什么可演的!”

是的,这就是父亲您的官德人品,正直、低调、秉公、廉洁。回到新县40多年,您先是在武装部一干就是二十年,历任参谋、科长、副部长。直到转业,您还是一个老副团,而那时,爷爷身居高位,在国人、军中无人不晓,叱咤风云,您多次带我们去南京、广州看望爷爷,我清楚的记得,在爷爷家中的饭桌上,爷爷总是问到家乡建设、您工作情况和家里生活情况,但您从来在爷爷面前都说自己很好、新县很好。爷爷听后非常高兴,经常因此又与您多喝两杯。而为了新县的建设发展,您多次给爷爷写信,帮助县里沟通协调一些建设项目和价拨军用物资。因为您的原因,新县的田铺公社、大队领导,经常都能见到闻名全国的许大将军,而您,父亲,永远把自己看成一名县里的普通干部,淡泊名利,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是高干子女、名人后代,还经常教育我们不要给自己戴上高干后代的帽子。 在整理您遗物的时候,我打开了您从来都不让我们看的抽屉,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多年来爷爷与您信件,连信封您都留着。打开每一封信,我都泪如雨注。没有人能够想象出来,爷爷这样声名显赫的大将军对自己在老家尽孝的长子真切关怀,无比惦念。尤其让我感动的是,每一封信都是爷爷亲笔或口述让秘书写给您的,基本上第一句都是这样,“许光:你爸爸让我给你写封信,说好久没有收到你的信了,很惦记你和家里孩子的生活,让我邮去200元钱,收到后回复免挂。”“许光,昨天晚上你爸爸(许世友同志)让我给你去封信,告诉你他11月份要去北京开会,今天是10月18日,在他没有去北京前,如果你们有时间,到南京来玩几天,如没有时间,等他从北京回来也可……”。就是这样的父子情深,充分体现了爷爷对您的牵挂和关怀。然而,爸爸您太了解爷爷的侠胆柔情和对子女后代的严格要求。两个哥哥都曾经入伍当兵,您的信中从来没向爷爷要求帮他们提干,全部复员回乡,如今仍是普通职员。而妹妹,本来是师范大学毕业生,可以留在城市,让您帮助说说话,而您一口拒绝,说:“县里不是很好嘛!我就一辈子在县里。”而对我,您最疼爱的女儿,也没有为我说一句托人情的话。只是我入伍时,您把珍藏的一块苏联手表送给了我,告诉我说那是您在海军舰艇学院学习时苏联教授送给您的,还送给了我一个皮箱,里面装着十三张我的奖状,您一张不少给我保留着,鼓励我在部队努力工作,刻苦学习,成为一名有知识有文化的高素质军人。直至今天,我仍然把它们珍藏着,这是您给我最珍贵的礼物。

您常常说:爷爷也是普通人,艰苦朴素是爷爷的本色,这也是父亲您的本色。几十年来,您从来都是穿兰的卡军便装。前些年,县里专门要给您解决住房条件,您不同意,家里至今是70平米小三居,70年代做的大衣柜,90年代的老式电视,我们多次要给您换液晶电视,您坚决不换,还因此发脾气。近几年,您和母亲年岁已高,母亲患有严重的肺心病。我几次带人来安中央空调,您也坚决不肯,说中央空调太贵,你们买了经济上负担太重,我们用处不大,要学爷爷,精力用在部队建设上,要两袖清风,多做好事,多干工作。

是的,爸爸,您和爷爷一样,没有为我们留下任何钱物,也没有高官厚禄,作为共和国第一批海军舰艇长,您放弃了自己的前程,做了一名平凡而又极其伟大的人,您传承了爷爷的优良传统和作风,给我们子女后代、子子孙孙都树立了榜样。您的遗产是无价的家风,一名共产党员的优秀品质,我们愿意永远继承下去,一代一代传下去!

亲爱的父亲,安息吧!您安心地走吧!您的儿女永远怀念您、爱您!下辈子我们还做您的儿女!

二〇一三年一月七日

(注:作者毛毛系许光同志大女儿许道江同志,现任第二炮兵后勤部卫生部副部长,大校军衔,军事学博士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