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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茨庵给中央的报告------组织问题与军事工作

陈茨庵给中央的报告

------组织问题与军事工作

(一九二八年五月十日)①

家声②兄:

弟自潮汕失败后,在沪时因无接头处,故即到鄂西。达到鄂西与当地学校发生关系,兹将鄂西宜昌的工作报告如下:

1.宜昌县委的:宜昌县委负责人(书记)张善罕,在今年一月鄂西特委巡视该地工作,即开一次批评会,结果认为张善罕指导之错误,后继开全县代表大会,指出张错误之点,大致如左:

(一)经济手续不清;

(二)忽视职工运动;

(三)乡村工作无切实指导,亦未亲身参加;

(四)陈本金之死,张应负全责(宜昌农领袖)。

在大会中结[决]定张之处罚是:撤书记职——撤特委委员职,留党查看半年。新县委在大会中产生出,书记郑炽昌。

新县委刚产生,宜昌白色恐怖即开始,被捕者有梅、肖、余等三人,因无证据,经保开释。

宜昌西乡骚动一次,杀土劣八人,伤数人,后保卫团开始清乡,被捕十余人,戴希康被枪毙,其余者尚在拘留中。经此一次骚动之后,宜昌驻军妨[防]视甚严,而乡村各乡工作完全停顿,城市中工委支有四,街道支有五。

宜昌新县委自产生后,工作则毫无进展,而县执委中更多幼稚,如决定工作不顾环境,并有依赖性(事实待述谢的关系)少数执委对受处罚的张善孚,每一工作必告诉他,而张借此自豪,张曾向我说,现虽未负责,许多事他都知道。

张善孚自受罚后,很不满意于党,屡向我说要到外面私人活动,并且时自发痛骂党的论调,此种事实,由一女同志许璧告诉我(因许与他同住),如果在生活问题困难时,难免不有卖党卖同志之行动,张实为宜昌的隐患,不过郑炽昌也明了此种情形,随时是慎防他的。

2.鄂西特委的:

鄂西特委本不健全,亦因人少关系,张计储、曹壮父、张献三、张善孚,四人中只张计储能负全责,而最弱又怯懦者是张献三,以张计储一人负全鄂西之责,当然有许多地方不能顾周到。

荆、当、远三县工作已停顿,尤其是远安,因神兵的关系;公、石的工作亦停顿,因反动派军阀压迫之关系;宜都虽有人工作,但在萌芽期。在四月二十日,特委代表大会后,闻较有健全的组织,怎样恢复鄂西工作的计划?因我来沪,所以未详细的知道。

3.施鹤方面的消息:整个的施鹤,确实已陷于土匪神兵的包围中,所余者施南一县城,在特

委方面,完全没有得到报告,所以特委派曹壮父到施巡视,其另一任务在谢关系中述。比较尚闹得利害的,只有巴东、咸丰两县,这两县占领县城数次,但是从没有听着土地革命和苏维埃的口号,想必是里面的同志尚不知到八七 会议以后的策略。

4.湘西北特委方面的消息:贺龙自到桑植后,号召的人有千余,枪六百多只[支],但子弹甚缺,因组织劳农总部的风色[声]太大,被四十三军派一旅人进剿,贺无抵抗力,部已散,本人在走马坪(鹤峰)。

贺曾派人到鄂西特委取联络(李良耀),据他说:贺号召×众实难听党之命令,因贺只能驾驭数个头目,并且这些头目也难有牺牲的决心,所以湘西北目前的工作,不有发展的可能,致于党的组织亦毫无。

5.鄂西的驻军与政治:

鄂西的驻军是 43A 与独五师,二军有一团在沙市,可以说是在两部份人统治下。独五师的刘和鼎已就清乡司令。据他本人说:他清乡“剿共”的办法是各村镇都要驻兵,必定要使宜昌成为很安静的,他好象受桂系的命令要久驻宜昌。致于四十三军,长沙会议很秘(密)的决定以该军入川,在一月内就要动员,该军已承认了。这种表现完全是桂系要想统治西南,必先图川,川能收复,滇、黔就可以入桂的范围,他就可以与蒋东南对抗,这即是桂的 大西南主义心。

鄂西的税收方面,有魏益三委的,现被刘和鼎撤换。四十三军也在委人,省政府也在委人,他们都是你抢我夺的。

6.谢与党的关系和我认识的起源:谢与鄂西特委发生工作关系,在今年二月,由我的介绍与张计储谈话几次,同时特委决定他的工作有四:

一尽量挑拨军阀的斗争;

二设法反正整个四十三军;

四③传达重要的军事政治消息。

谢与我的认识是前年,过去我被总政治部派到该军做工作,那时他是师长兼参谋长并代行析军长(因李燊赴宁),当党权运动发生时,我曾主张他通电拥护,他亦承认了,电稿拟就而李燊恰返已东,遂被阻止,同时李撤他的师长职,我也受李的压迫返汉。可似说谢的倾向党是最久,他的认识也很正确,过去喜看《响导》、《中国青年》等刊物,老早他就被这些刊物引导着。

“八一”革命后,我时常和谢通讯,及到失败而返鄂西,他很高兴的与我接近,以私人友谊的关系,我与他同住,“八一”革命的经过和失败,时常和他谈及。经四月的考查,我才公开的与他谈党的问题,并且他也自愿发生工作关系,所以宜昌党的工作,得他的俺护实多,开始白色恐怖而未杀人亦是因他的关系,宜昌县委代表大会得安全的开会,是在他的寓所弄了一天一夜;由上海赴四川的两个同志,带有印刷品及秘信、通讯接头处被检查出,他当时即把秘信,通讯接头〈处〉,这些重要的焚毁,释放一人,有一人自承认是送宜警备司令部办理,现尚寄物宜昌县公署,此人是张竞若,判决为嫌疑犯,可无性命之虞。

宜昌县委因有谢的关系,许多问题都要谢替他们解决,如经济、借枪械等事,但他们不替谢顾及环境,只以为他是应当替我们干的,好象有了倚赖的倾向。

7.谢本身之实力及在四十三军地位:谢原有三千多人,后经李燊屡次摧残,实力已大半损失,现只余干余人,枪数百枝,不过四十三军倾向他的人很多,因其是贵州讲武生的军官,能够发生这种倾向。主因是:四十三军内部原来就复杂,意见极不一致,里面有嫡系非嫡系的分别,又有亲近嫡系与非亲近嫡系派,谢是非嫡系者而又非亲近者。但是他虽被李撤师长职,现又恢复了,李对谢是笼络的手段,而谢亦认得清楚,李能用谢,因谢的才能在四十三军将领中,不有及得他的。李经两次湘战,而两次湘战的作战计划,皆谢手拟,平时重要的军事问题皆取决于谢。

8.谢部下重要人及鄂西特委决定施鹤的工作:谢部下有吴□□是旅长,此人认识很正确,我和他处过数月,对谢的私人关系极好,所以鄂西特委派曹壮父到施与吴发生工作关系,在相当期间,造成施鹤七属的苏维埃割据。曹壮父是四月赴施的,谢也派有亲信人入施,因路远的关系,我在宜昌尚未得曹的信及吴施的信,所以工作情形此时不清楚。

9.谢目前的决心:谢自发生关系后,读《布》报④及《中央通讯》等,他已认定土地革命的必需及“八七”会议决定之正确。中央临时政治局的扩大会议所指出的机会主义遗毒,必须扫灭尽尽,并且他想来沪一次,根[更]深切的得到关于他所必须为党工作的范围内的指示和训练,但因环境的不许,我已阻止他暂缓,待我来沪告兄后再为决定,他现在是很决心的愿倾家破产设法购械,增加他的武装。我此次来沪也就是为打听买械,如果武装得手,他要求党多派做军事工作的人到他的部内工作,准备待时发动。

10.我对谢发生关系后的感想和希望:

谢的许多事实表现,我已认定他是我们的同志,在起初我尚疑虑着,恐怕陷于军事投机,现在这层疑虑已完全免出。不过顾虑的是:宜昌当地学校对于谢太倚赖了,恐怕风声太大,使谢陷于牺牲,在目前失去这个同志实在可惜,因为他自身的活动能力,现在对于党尚未贡献到十分之一,要怎样慎秘使他能培养自己的实力,同时并希望党,要切实的指导谢、训练谢,使他成为好的同志,因为谢的能力和认识,实在贺龙之上,是一个很可靠的军事人才。

11.关于其他事项:

宜昌因校费无着,用谢的力量办《彝陵日报》,借此从中可以解决经济问题。当地学校决定办的人是邓峨高⑤,此人任经理,但是不上一月即与学校脱离关系,所有报馆余剩者入邓的私囊,当地学校直到现在把邓无可奈何。鄂西特委有信给谢,因公、石武装不能立足,要谢给名誉收编,但是特委不有顾虑到,公、石的武装已闹得通红,如谢收编,不但谢要被扑灭,就是武装亦不能保,所以当下我主张谢不有办,而事实亦困难,公、石隔宜昌相隔千里之远。贺龙经过公、石时,贺锦斋送二十支枪与某地的团总,当地学校向他要他不给,这种表现是补助敌人的武装,而消灭本已,实在错误极了(他们给兄的信不有叙及此事,我在沙市看过信的)。

我从宜昌起身,同郑炽昌商量过,在宜组织暗杀队,专为对付学校内反动的,如张善孚——邓峨嵩等,但是他们没有决心,依然在封建情感中踯躅着。

12.结论: 从上面许多事实中看来,鄂西及湘西北主持校务的一部份,仍是在一切的机会主义中过去,他们不了解经常工作的重要,他们的动作都是沉溺在主观中,这可以说,他们还是不信任群众,不懂得群众,不认识环境,不知到[道]时机,不分轻重缓急,倚赖军事领袖,不由日常不断的斗争中加紧组织,加紧宣传,加紧训练,而造一发不可遏的、客观的、较有胜利的暴动。鄂西的前途是很有可为的,兄对于他们请速加以纠正,免致造成一些生吞活 剥的盲动,把未来的光明障蔽下去了!

还有少数的份子,为工作便利计,曾为他们在反动的局面中开出几条道路,那知他们一踏足,便把党抛买[置]脑后,大过其升官发财之瘾(为张善孚、张少材、邓峨嵩⑥、田竹筠等。田、×系教育局长)这样的份子,在某种情况之下,他们是一定可以卖党卖同志的,弟在当地时,曾屡次计划结果他们,但以种种不便未有执行。

尚有许多事件都待后达或面告。

关于谢沛生的名,以后有所指示请用王祥光,弟名用程振家。

陈茨庵

五月十日

注释

①此年代为编者所判定。

②家声是当时中共中央的代号。

③原文缺序号三。

④《布》报即中央半月刊《布尔什维克》。

⑤“邓峨高”,此名似有误。

⑥原文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