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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龙回山--------刘次安 黎克健

慈利县是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和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的组成部分。从l928年2月到l935年1 1月,前后共八年时间,红军在慈利与反动当局和反动军队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斗争。在此期间,慈利有三千七百多名优秀儿女参加了红军队伍,为两个革命根据地的创造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。其中,贺龙同志领导的红三军(红二军团)在慈利活动了六年多,与慈利人民结下了鱼水深情,共同谱写了一首首可歌可泣的壮丽诗篇,演出了一幕幕威武雄壮的历史活剧。

“八一”南昌起义,震惊了世界,接着,起义部队南下广州,在反动军队的围追堵截下,起义部队在广东汕头失败。贺龙、周逸群等同志辗转到达上海,向党中央提出了在湘鄂西地区发动武装斗争的建议。中央同意了他们的意见。l928年1月15日,他们到达武汉,21日在慈利县反嘴登岸,与贺锦斋、李明铨会合。在此活动一段时期后,于1928年2月下旬,贺龙、周逸群等按中央原定计划继续西行,奔赴湘鄂边,去点燃革命的烽火。

贺龙、周逸群一行十人离开慈利后,于2月25日到达津市,夜宿古大同庙,在那里会见贺龙儿时的伙伴黄新村(慈利象市人)。黄新村将慈利的现状一一作了介绍,并将江垭团防头领、慈利县“清乡”副指挥徐小桐委他到津市购买枪支弹药的情况,也向贺龙作了具体介绍。周逸群觉得走江垭不安全,建议绕道而行。贺龙将他与徐小桐是少年时代的好朋友,并结拜为兄弟的关系作了介绍,说:“不要紧,他还要欢迎我的!”即派侄子贺桂如先行直奔江垭,要徐小桐设法保护贺龙一行安全过关,并委托黄新村在津市筹集枪弹、经费。第二天刚蒙蒙亮,贺龙一行告别黄新村等人,离开津市,继续前进。到达石门南乡后,住在官渡桥两合村原部下张海涛家,计划与石门县委取得联系,开展武装斗争。遂派阎于锡赴县城找石门县委。自石门年关暴动失败后,敌四十三军正加紧镇压,县委办公地点转移,未能联系上。幸好和共产党员、石门中学教员宋人杰邂逅相遇。宋对阎暗示石门县城白色恐怖严重。阎将情况向贺龙等作了汇报。贺龙、周逸群通过当地的群众了解到慈利广福桥的共产党员张学阶,曾在大革命时期领导过当地的农民运动.,于是立即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张学阶,嘱他组织武装,伺机暴动。

贺龙一行离开张海涛家,仍装扮成商人,走扁担垭,绕道到东洋渡过澧水。在渡船上,一阵风过,将贺龙穿的长袍撩起,露出了手枪的红缨。猫儿峪团总胡彩清的团兵看到后,觉得这帮人不是普通商人,形迹可疑,于是急匆匆地向胡彩清禀报去了。贺龙等过河后,到杨家溪杨玉仁家,已是黄昏时候了。杨玉仁原是贺锦斋部下的一个连长,南昌起义失败后回到老家。他见到老领导欣喜非常,立即张罗饭菜。这时,胡彩清的两个便衣偷偷接近放哨的戴光明,抽出屠刀将戴砍倒,夺下短枪就跑。贺锦斋发现敌情,拔枪就追,大家跟着一起追了出来。团兵趁夜逃脱。贺龙将受重伤的戴光明交给杨玉仁隐藏养伤,便连夜往杨柳铺前进。

再说,徐小桐得到贺桂如送来的消息后,即派苏子三和卓南堂(苏、卓是贺龙旧部,当时被徐小桐收编为队长)前往迎接。卓南堂在杨柳铺的永胜桥与贺龙相遇,将他们一行带到杨柳铺王春华家休息。第二天,是古历二月初九(阳历2月29日),正好是贺龙的生日。卓、王等人设酒宴为贺龙祝寿。宴会后,卓南堂雇了几乘轿子,送贺龙一行前往江垭。临行,贺龙嘱咐卓南堂查清杨家溪突袭是谁主使的。卓南堂查明后,立即把胡彩清诱杀了。

贺龙一行到江垭后,住徐小桐家。徐盛情款待。贺龙与徐小桐谈论了当前的革命形势,表示了“非干革命不可”的决心。徐以“此去自有千秋业,再来不值半分钱”相勉和赞扬。他们倾谈至深夜。当时,反动当局悬赏通缉贺龙的文电已到慈利。反动军队到处捕捉贺龙,徐小桐部属队长张国判想动手干掉贺龙以邀功请赏,被徐制止。在桑植境内,贺龙原部属、叛逃的原机枪营营长陈策勋正以“桑鹤剿匪指挥”的名义搜索贺龙原留存的武装。当得知贺龙即将返里的消息后,沿途扼据要隘,埋下伏兵,企图拦截。敌人这一着,早在贺龙的意料之中。他们决定抄小路,并由徐小桐向竹叶坪团防钟慎吾打招呼,加以保护。

第二天,贺龙、周逸群等取道茅花界向桑植进发。

驻慈利黔军(四十三军)军长李燊得知贺龙到了江垭的消息后,即派龙博爱旅星夜追击,徐小桐悄悄派人抄近路报知贺龙。贺龙、周逸群一行沿途历经层层险阻,重重困难,终于在3月初到达贺龙的故乡——洪家关,举行了著名的桑植起义。

贺龙、周逸群一行在桑植招集旧部,成立了工农革命军,4月占领桑植县城。敌人反扑,队伍被冲散,周逸群到洪湖创建洪湖苏区,贺龙仍留在湘鄂边,坚持武装斗争。虽几经周折,革命的力量仍然逐渐壮大起来,并成立了湘鄂边前委,书记贺龙,委员有贺锦斋、陈协平、张一鸣、李良耀。l928年8月20日,贺龙率领工农革命军第四军从鹤峰南出石门,策应石门南乡和广福桥的暴动。进石门境后,得知南乡和广福桥的暴动已相继失败,于是在石门磨市一带活动。l929年春,工农革命军第四军改称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。

1929年6月l6日,红四军再克桑植,成立临时县委和县苏维埃政权,一批批青年农民加入红军,红四军迅速发展。桑植红色政权的建立,国民党政府大为震惊。蒋介石在武汉接到陈策勋丢城败北的电报,急召湖南省主席兼“清乡”司令何键到武汉密商清乡”方案。接着,何键陪同蒋介石抵达长沙,电令驻辰州(沅陵)独立十九师师长陈渠珍,组织桑(植)、大(庸)、水(顺)、慈(利)、石(门)、鹤(峰)等县地方武装,同国民党正规军吴尚、戴天明等师配合,对桑植作铁桶式的包围。敌以向子云旅作先锋,向桑植逼进。红四军在南岔渡和赤溪河两战,全歼向子云旅三千余人,获长短枪千余支。向子云本人也丧身赤溪河中。

南岔、赤溪大捷后,湘鄂边前委本想乘胜向澧水下游的石门、澧县等地发展。但此时湘军吴尚部已开进常德,陈渠珍部及地方团防仍对桑植苏区取包围态势,刘峙亦奉蒋介石之命,准备派兵与吴、陈配合,“堵剿”红四军。湘鄂边前委根据这一形势,认为必须乘敌未形成包围之前,首先拔掉桑植苏区四周的团防据点,发动广大劳苦大众,投入革命斗争,方能打破敌人的包围。便决定由贺龙、张一鸣等率主力向大庸和慈利推进。首先,红四军决定摧垮大庸西教乡熊湘熙(抱琴)团防武装。熊在教子垭、香炉山、坛子山、穿岭岩,鸡罩岩等处均筑了坚固寨子,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。红军8月6日从桑植出发,7日与敌接火。敌凭险顽抗。红军围敌主寨六天,敌弹尽粮绝,于l2 日晚趁雨急夜黑之际逃窜到慈利境内。红军克西教乡后,休整七天,补充弹药,消除疲劳,接着向江垭推进。

此时,据守江垭的是团防徐小桐,有数百人枪,该部与退据慈利及大庸、桑植交界处之康三峪、成池峪、茅花界一带的陈策 勋部、熊湘熙部,形成犄角之势。.贺龙决定趁敌立脚未稳,先发制人,以免他们成为吴尚部之前卫来进攻红军。再则,吴尚部还远在常德,距江垭有二百七十多华里,对江垭之敌的增援是鞭长莫及的。

红军在进攻江垭前,贺龙写信给徐小桐,说:“你现在社会上   的地位办团很好,只要照去年春间对本党同志委以保护,有一天一定要欢迎你加人本党的……我即向下游开动。……”要徐小桐不要与红军为敌。并写信给石门“神兵”首领周笃方和在石门境内活动的大庸武装田少卿,“希望他们合作,共同奋斗”。

8月23日,红军分途向江垭猛进。陈策勋、熊湘熙部闻风丧逃,红军长驱直入。8月25日,红军到江垭与徐小桐部稍有接触,徐部即撤走,江垭遂为红军占领。红军在江垭休整一天后,继续向杉木桥推进。

杉木桥是慈利县城通往西北各县及桑、鹤之交通要道。大革命时期,在党的领导下,这里的农民运动如火如荼,群众基础好。而且,蹇先任自石门南乡暴动失败后,即匿居在杉木桥舅舅家中秘密活动。再就是红四军中的吴虎臣、吴玉堂、吴子玉等营、团长,是杉木桥一带人,在当地颇有影响。8月27 日,红军到达杉木桥,随即开展宣传活动,书写标语,张贴布告,散发《告湘西工农群众书》、《告湘西军人书》。各部队的宣传队分头演讲,宣传土地革命和苏维埃政权的宣言,宣传红军宗旨,号召工农群众加入红军。青年农民纷纷报名,踊跃参加红军,一天一夜,就有三百多人参加。

湘鄂边前委常委、宣传委员、红四军第一路党代表张一鸣到杉木桥后,极力打听慈利的党员和进步青年学生。当得知蹇先任在杉木桥的消息后,即和蹇先为一起找到了她,要蹇先任到红军中去工作。这样,蹇先任就由地方转入部队工作了。红军官兵都尊称她为“蹇先生”。

红军进驻杉木桥后,接到了周笃方、田少卿的回信。他们在信中说:“若红军人石门,愿让出防地。”前委收信后,召开军事会议,认为:他们虽然对红军的革命宗旨不理解,但绝不会与红军为敌,如果他们攻打红军,就会削弱自己,有被湘军吃掉的危险。当然他们也不愿在风浪紧急的时候,“高举红旗致遭敌人打击的”。总之,他们是可以利用的。但是,当时撤退的徐小桐、邢飞部活动在江垭附近的山区,盘踞慈利县城的大庸团防张晋武部距杉木桥仅五十里,态度暖昧,吴尚部已抵桃源之盘塘桥,向慈利进发。此处还有澧县李抱冰、石门罗效之的部队,他们对红军的防堵均十分严密。在这种情势下,若红军继续向敌纵深发展或久据江垭、杉木桥一带,势必陷入敌人重围。且红军来江垭发展红军、扩大政治影响的目的已经达到,因此前委决定红四军迅速返回桑植。

这时,有情报说:陈策勋、熊湘熙残部已为徐小桐所收留。8月28日深夜,红军撤离杉木侨,回师经过江垭。徐小桐原以为红军会东下,带着部属回到江垭,红军却突然打回来,徐慌忙向三官寺逃窜,红军只略作追击,继续向桑植撤去。贺龙当时给徐小桐留下一信,大意是:我开兵打你,的的确确是不忍的,为什么我又反攻江垭呢?因为你不该留陈(策勋)熊(清青兄弟)余孽,危害本党的后方交通。你再如此反动下去,我定要火烧江垭,诛灭徐族,那时候我就不看朋友的情面了。……

红军经竹叶坪、咸池峪回到桑植。至此,红军主力胜利完成了这次游击任务,圆满地达到了预期的目的。